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景文公府门前,周遭好奇的、恶意的声音忽得消失。
上一代景文公既是开国功臣,又是少帝恩师,可以说他亲手托起了新朝盛世。
如果说京城还有什么地方能与皇宫的风景比肩,那一定是景文公府。“这是要卖身葬父啊?
”路人发出感叹,重新激起民声鼎沸。看戏的读书人嗤笑一声:“宁做梁家奴,不做良家女。
”“姑娘,好好找个营生,不比进景文公府差,”有热心的大婶来拉我,
“这里能把活生生的人熬成鬼!”继承祖荫的景文公与父亲背道而驰,
一头溺进了富贵温柔乡。看着大姨眼中真切的担心,我说出了进京之后的第一句话。
“我不是来梁家当婢女的。”哪怕前面是黄泉地府,我都不怕。我为一个人来,
身上的嫁衣便是我的盔甲。望着头上先皇御赐的牌匾,
我无所畏惧:“我来做梁家长公子的妻。”2“阿谨,”娇俏的女声飘然入耳,
她笑道:“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景文公门前凑。”车轮滚滚声从我背后传来,
原先围在我身边的人们哄散开来,活像是在躲阎罗王。只见一男子俯身将马车中的女子牵下,
动作温柔,眼神缠绵。幼时在奶奶的花园,也曾有人小心翼翼为我推动秋千。
我记得他清澈的双眸和眼下朱红的泪痣。记忆里那一点鲜艳的颜色渐渐与男子的眼睛重合。
一双璧人向我走来,梁修谨似有若无瞥了我一眼。我心中一紧。来京都的路上,
我打听到许多梁修谨的事,大多都是风月情史。首当其冲的就是梁修谨与珠蕊公主。
他们是如何的男才女貌,又是如何的情投意合。梁修谨为表真心遣散了身边所有丫鬟,
不近女色多年。世人皆道他对公主情根深种。可是明明我才是先来的那个。五年前的一别,
是他将我牵到梁家奶奶面前,对着长辈、对着飘雪、对着沧州的朝朝暮暮说会娶我。
如今我算什么呢?我强撑着露出一个勉强的笑。“她……,”梁修谨执起公主的手,
一如那日牵我的手那样十指紧扣,“她是祖母的婢子,从沧州来送祖母最后一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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